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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訪後記
家訪後記
我從雲南回來了。這次參加培志基金會的義工查訪團,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經過第一手資訊,知道我捐給基金會的錢做了什麼用途。查訪歸來,雖然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始,但我答應自己必須寫出一份報告來。
十一月二日我們在昆明集合後乘車約五個小時抵達漾濞縣,當晚就去了漾濞中學。禮堂中早已坐滿了已經接受培志幫助或正在申請要求培志幫助的貧困學生們在歡迎我們的到來。看見一屋子衣衫襤褸但精神抖擻的孩子們,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隻銜著小蟲的母鳥。是,我是帶著?糧食?來了,但看著一大窩帶著期盼眼光,張著嘴嗷嗷待哺的幼雛們,我這僅有的一點資源,怎麼辦啊?
第二天一早,全團14人被分為四組,正式開始到山區裏實地家訪。國棟被分發到路程最艱難的深山地區組,我則理所當然的被分到了?老弱婦孺?組。與我同組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一位81歲的美國老健將及兩位年近七十的老大哥。經過十天的相處,他們的心態及體能都將是我此後學習的榜樣。
家訪剛要開始時,我們都被興奮籠罩著。看著藍天,踏著泥土地,吸著最清純的空氣,望著對面山上稀稀疏疏分佈著的我們即將去家訪的農舍,心裏實在不能再更?詩情畫意?了。為了怕我們迷失在荒郊野外,經學校允許,被查訪的孩子們可以請假一天,帶領我們去他們在山裏既無街名,更無門牌的家。
經過數公里顛簸的車程,我們必須開始徒步前進了,走過泥濘的山坡路,走過土石流沖過遺留下來的小溪,再繼續走上比體操選手的平衡杆還窄的田埂,老天爺給我看了我51年生命中一頁新的景象!
孩子們住的地方能叫?家?嗎?甚至,能叫?窩?嗎?,有些孩子帶我們去的地方,我只看見用木頭架起的兩層支柱,沒有門窗,沒有電源,孩子住在上層,下層或是養著牲畜雞鴨,或是曬著玉米、菜籽。孩子所謂的?床?則是一片薄薄的草席及一團破爛的棉被。有幾個資優生仍驕傲的在木椿上釘著他們獲得的獎狀。看著這些黑瘦但清秀的孩子們,我想到了我想盡辦法讓他們更加養尊處優的子女們。我甚至更慚愧的想到了被我寵壞的貓狗。
壓住胸口的惆悵,壓住幾度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我們有查訪工作要做!
多數的父母從田間趕了回來要向我們道謝,我們也同樣對他們表示了我們的感謝:感謝他們在終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下,仍堅持讓孩子讀書;感謝他們在村中其他人家都視讀書人為?異類?的眼光下,仍支持孩子的理想。我遇見一位母親,丈夫去外地打工,每月好多掙幾十元。山中一兩畝梯狀的田地完全由她料理。她雙手的老繭,泥土佈滿的臉孔,卻無怨無悔。我不禁想到那位被金堆銀砌的英國女皇。我問自己:是誰更應該得到我的尊敬呢?還有一位單親父親,拋開尊嚴向我們解釋他拖著風濕的雙腿在田裏幹活,撫養兩個孩子及照顧全身癱瘓老母親的辛酸??多半孩子們的家庭還算正常,但也有家裏遭遇過令人難以相信的重大變故。我們驚奇的發現,這些孩子的志向反而更高,心態反而更明。
每天晚餐是我們各組人馬歸隊討論的時間。一天的查訪,身心俱疲,本來應該是肌腸轆轆,嚼蠟也香的狀態,但我們必須咬著牙,狠著心,在所有被查訪的孩子中刷掉一部分不夠貧窮的,因為我們只能幫助更窮一些的!因為我們的名額有限!
從雲南家訪完,我和國棟繼續乘車去了四川,巴士迴旋在危聳而且到處塌方的山路上,每當再看見一個村落,我不再感到?詩情畫意?了。我知道那裏肯定也有待助的孩子們。唯一讓我感到稍微心安的是:藉著培志,我無論如何點亮了一支小小的蠟燭,為山區貧困的孩子燃起了一點希望之火;藉著培志,我得到了?三心?的保證:第一,我的愛心傳給了有需要的人。第二,因為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而特別開心。第三,對自己捐款的去向可以完全放心。培志創辦人鄭天琴女士是我大學的同學,她是少數又少數用錢比國棟還仔細,辦事比國棟還積極的一個人。我們所捐助的學費(高中生一年200美元,初中生一年100美元)是?全數?到達孩子的手中。培志義工所有費用全部自理,基金會一些行政開支完全由會員一年20美元的會費中扣除。
以前,我總認為需要救助的人太多了,自己的力量有限,何必開始呢?我錯了,這些孩子們真真實實的臉龐告訴了我,幫一個是一個!以前,我總認為被我幫助的人一定會對我擁有的一切心懷覬覦。我也錯了,家訪途中,這些孩子們會將他們手中僅有的一個饅頭分給我們作午餐。他們對譎詭的人情世事毫無興趣。他們唯一的奢望是完成學業,自力更生,帶著父母家庭從貧困中走出去。這些孩子們一個個都是在亂石峭壁間求生存的小苗,一個個都有心,有志要成為崢嶸,有用的一棵樹,他們值得被關愛,他們值得被資助!
51年,承天厚愛,我從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要求過支援。現在,我從雲南山區帶來了貧苦孩子的訊息,我親愛的朋友,如果你願意,上上培志的網頁: www.peachfoundationusa.org(PeachFoundationUSA.org)如果你也因此成為培志的資助人,新的一年將會成為格外有意義的一年。
謹此祝福我的朋友,身體健康,知福惜福。
By Ingrid Liu(刘焦祝和) |